在增量而非零和思维，来看越南上篇文章中，我们论述了针对越南制造崛起，中国企业家应该以一种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即增量思维而非零和思维来应对。

本周二（7月19日）原色咨询通过直播对这个话题进行了延伸讨论，下文是直播内容的详细文稿提炼。

先看一下越南2021年整体进出口商品的情况。

从下图可以看出，越南进口的商品主要以服务于生产和出口的商品为主，21年多种服务于生产和出口的商品进口额大幅增长，包括计算机、电子产品及零件、机械设备、工具及零配件、煤炭、原油、汽车配件等。

图1：2021年越南进口商品分类

数据源：越南海关总局

其中，47类商品进口额超过10亿美元，占到了所有进口额的94.1%。从进口商品结构来看，生产用原材料占比93.5%，比上年提高0.2的百分点。其中，机械、设备、零部件、运输工具和零部件占比46.6%，下降2.1%；燃料和原材料占46.9%，增长2.3%，消费品类商品占整体进口总额的6.5%，相较于上一年下降0.2%。

图2：2021年越南出口商品分类占比

数据源：越南海关总局

再来看看同期越南出口数据，从2021的货物出口结构来看，加工类行业占整体出口额的89.2%，比上年提高0.6个百分点去年；其余主要是农林产品占7.1%，水产品占比2.6%，燃料矿产占比1.1%，与去年持平。

以上数据可以充分说明：

1. 越南进出口排名较前的商品品类比较类似，呈现出转口贸易的特征；

2. 越南整体还是处在下游组装，装配等生产环节，出口商品主要是加工后的消费品；

3. 越南出口的增长，同步伴随着进口特别是生产中间品的进口的大幅增长。

我们在来看看越南和中国的双边贸易情况。以2019,2020年为例，越南全年分别从中国进口756亿，842亿美元。其中进口的主要产品大类集中在电机和设备及部件（一级HS编码 85）以及机械设备、工具及零配件（一级HS编码 84）两大类产品（见表1）。上述两类产品进口额占到全年进口额的将近50%。

出口方面，2019，2020年越南全年分别出口中国410亿，488亿美元。出口产品主要集中在电机和设备及部件（一级HS编码 85）以及农产品，鞋类等产品。（见表2）

如果把HS 编码85以及84开头的商品大类向下拆解，我们可以清晰看到，越南主要从中国进口电子集成电路，光电池，电路板，机械零部件，电气设备等工业中间品或核心零部件。出口中国的主要是扬声器，耳机，打印机，手机等终端产品。

由此可见，从贸易结构上来看，中国出口到越南的更多是产业链上游的半成品/核心零部件等工业品。中国从越南进口大多是产成品，终端消费品。从产业价值链的角度看，越南制造业集中在技术含量较低的装配环节，低技术含量的制造环节转移，有利于中国制造集中资源往更高端技术，供应链更为复杂，核心竞争力更强的生产环节发展 

那么对于供应链，这样的贸易趋势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我们将供应链切分成下图的坐标系，区别分析：

图5：供应链依赖度及生产成本要素占比二维矩阵图

先来看一下位于坐标系上半部区域的公司，此类公司身处的产业具备复杂的供应链体系，产业中的公司对中国的供应链依赖程度较高。其中，位于左上角区域的公司，其生产要素成本占整体生产成本的比例不高，越南特有的低生产要素成本并不足够吸引该类企业进行转移。

而位于右上角区域的公司，其生产成本要素占比相对较高，但由于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度很高，即使公司迁移至劳动要素成本较低的国家或地区，但为了方便从上游中国供应链采购生产用的原材料等，其选择的搬迁地仍然会靠近中国。

总结来说，对于上半部分的公司，笔者认为越南下游制造业的崛起是制造环节的外溢，并不是整个供应链的转移，组装效率提高带动越南的出口增加，间接带动中国上游制造业，特别是原材料/半成品/核心零部件生产的中国企业的业务增长。

我们再来看看简单供应链上的中国公司。如果所在行业对中国供应链的依存度比较低，且生产要素成本（人力，房租等固定成本）占比较高的行业（上图第四象限），容易发生企业的转移。对该类企业，我们再进一步进行细分，按照原材料本国供应程度及原材料运输成本进行切分（见图7）。

图6：原材料运输成本及原材料本国供应程度二维矩阵图

对于上述简单供应链上的中国公司，如果位于坐标这右侧，即原材料在越南当地供应度较高，这类企业更容易发生转移。对于处在左下角区域的公司，虽然原材料越南当地供给度低，但考虑低廉的运输成本，此类企业也有可能进行转移。最后位于左上角区域的企业，越南当地原材料供给度低并且原材料运输成本较高，可能会对冲由于低廉生产要素成本带来的优势，考虑的工厂搬迁的复杂程度，相对不容易发生转移。

那么越南当地究竟哪些原材料供给比较充足呢？

图7：2020年越南净出口额超过1亿美元的原材料产品分布

笔者查阅了越南2020年进出口明细，并将净出口超过1亿美元的产品做了标记和分类（见图8）。由图可见越南本地原材料主要集中在棉纱，原木，钢铁，水泥，橡胶等工业原材料。对于生产过程中会用到上述原材料的企业，在企业转移过程中，可以较容易在越南当地找到原材料供应商。

对于上述容易发生转移的企业，我们建议一方面可以主动寻求企业转移，或者考虑在越南投资建厂，逐步将产能迁往越南或者东南亚国家。另一方面，该类企业也可以考虑往价值链微笑曲线的上下游进行延展，即往价值链（见下图9）附加值最丰厚的两端-研发和品牌进行延展。

对于上述转型过程，我们观察到顾家家居就是其中较为突出的代表。过去几年越南家具行业借助低廉的劳动力及生产成本一直在不断吸引外国制造企业在越南生产建厂，相应的越南同期家具产品的出口也在大幅增加（见下图）。

图10：越南2019年1月至2022年4月家具单月出口额及同比数据

数据来源：WIND

最后，对身处左下角区域的公司及企业对中国供应链依存度低，但同时生产要素成本（人力，房租固定成本）占比低的行业，在生产原材料，生产要素等供应端不受限制的情况下，产业转移与否将主要取决于需求端即下游客户情况及产品市场需求情况。

当下游客户发生迁移，或者市场需求出现萎缩的时候，产业链中的公司为了迎合客户需求或者追求占有潜在市场，会考虑将企业转移至客户所在地或者潜在需求市场所在地。

对应上述场景的公司，我们建议首先公司应积极拓展多元化市场及产品应用场景，避免当市场需求萎缩或者核心客户迁移的时候，被动选择迁移。其次，建议及时洞察市场变化，客户需求变化，借助中国较强的产业供应链弹性，及时调整产品方向。最后就是公司也可以考虑在潜在需求增长的地区投资建厂。

• 除了零和博弈思维，还可以用增量思维来看待越南制造业的崛起；

• 越南制造业崛起有利于中国制造集中资源往更高端技术，供应链更为复杂，核心竞争力更强的生产环节发展；
  

• 对于身处复杂供应链上的中国公司，越南制造将拉动其出口业务的增加；
  

• 对于简单供应链上的中国公司，可以选择往产业价值链微笑曲线两端即研发和品牌进行延展，或者主动选择在越南投产。